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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随想

心有泉涌,却下笔凝滞。

这个标题似乎很俗气,又很傲气,颇有些小学生作文题目的味道。但只是内心一些碎碎独白,借文字写出来而已。

既然信笔胡诌,就让思路为笔,还像从前文章一般,想到哪里写哪里。最近正值新年,趁着节日也算拜访了诸多亲友,也让我泛起诸多思绪。一来随着年岁见长,对上一代的家庭观念也厚重了些,对这种人与人的连结也更尊重了些,这让我这个不太论节日的人更看重春节了。当然,也有自身这些年体悟变化的原因,和高中的我感受就有很大的不同,似乎有些“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的境界,觉得需要春节这个时间点算作一年的总结,算作亲友之间有个见面的借口和理由,推而广之,其余节日又何尝不是,到让我反衬出当年的想法却也不够深刻。二来,每当拜访亲友,我尤其喜欢和小孩打交道,一方面喜爱他们的纯真直率,另一方面也是在这些小孩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又不免让我泛起许多思绪。

我总是喜欢帮小孩子挡大人无礼的要求的,因为是我小时候的痛苦,可能当自己承受过一份痛苦知道它有多难受的时候,才不愿别人也承担它吧。而我是极其敏感的,当然,敏感是个中性词。因为敏感,我能体察到很多人体察不到的痛苦,所以我才会保护我所能保护的人不受到许多痛苦,甚至是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孙子兵法》有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正如此意,就像我经常爱举的那个例子一样,“我把剪刀递给你一千次你都没有扎过手,你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是因为我从来都把尖的一端拿在自己手上。”我小时候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句话被我稍加修改成了我一生的人生哲理,也因此悟出了许多智慧:“人为什么要长两只眼睛,因为一只要看见发生的事,一只要看见没发生的事。”看见没发生的事,便是最难,但从中你会看到比发生的事还要更多的东西、还要更真实的情感与人心。“是其所以,察其所由,观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倒是不经意间吟出一句论语。

话又说远了,既是信笔胡诌,逻辑自然不会像平时一样苛责自己,任由意识飞跑,回溯跳跃。小孩怕生,不爱和陌生人打招呼时,家长往往强硬的让小孩打招呼以示“礼貌”,如果小孩不按家长要求做家长便摆出不喜的神色,吓唬小孩。所以当小孩躲在家长后面不愿意像我打招呼而家长有意逼迫孩子时,我总会出面制止,“孩子都怕生,别强迫他打招呼,会让孩子难受的”。再比如,给孩子红包或者礼物时,家长又是总要让孩子出来说些感谢的话,我也会主动的说“孩子不爱说就别强迫让他说,人家感谢都在心里呢害羞表达不出来,是不?”一般孩子会回你个微微的点头或眼神,再抓住这个,说“你看,孩子都点头/眼睛都表明了,不用说了不用说了”。

再比如,我小的时候,母亲总觉得我有些文采,非要逼我在各种酒杯上题词,若没有这般心理阴影,也不至于我如今这么讨厌酒桌文化、对题词多么抗拒。我还记得那时候因为被逼要对每个人题词,又要漂亮又要契合急得在床上跳脚,记得在沙发蜷缩,可若是完不成还要落下一句埋怨,似是没让家长脸上增光。所以当我如今做为一个成年人坐在家里的酒桌上时,如果有家长强求小孩题词,我都会主动出面解围,因为我知道那种痛苦,一如那张画一般:背上被射的箭,但是胸膛下的人是温暖的。

这种家长的做法来源在哪里呢?本质上是物化孩子罢了,试想,正因为孩子在家长眼里是一个“所有品”,所以他的好才值得拿出来炫耀,他的坏也被拿来痛惜。

再往深究,是传统文化带来“父母-子女”鲜明的等级关系所致,从父母角度,既然认为生养之恩大于天,就无怪乎将子女当做所有物了,若子女能拿来炫耀,自然是要为自己挣些面子的。不论现在,仅就我成长年代而言,其实我受到父母的表扬是很少的,起码如今给我留下的印象批评居很多,但似乎母亲在外人面前谈论我时又屡屡表扬,这里面自然有将“炫耀的资本”归功于自己的成分,但仅就我自身感受而言,我还是觉得对我这样一个敏感的人来说受到了太多伤害。一个人童年缺失的东西要用一生去不会,我常常觉得不安和缺乏安全感,当然这不代表我不能给予别人安全感,恰恰相反因为我的敏感和勇敢会更加倍的给予别人安全感,但是我自己缺乏安全感的来源我想这是原因之一。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此时此刻,当我再想起这首《春江花月夜》时,更有一种悲凉之感,也更懂得“好诗”为何为“好”。我想读诗总归是需要阅历的,如果不经历一些离乡、分别、真正对一个人的思念、相聚、对生活的挣扎等等感情,你很难于诗人真正共鸣。但是人一旦大了,起码在当前社会的竞争烈度下,你很难有时间再去背诗了,所以当我看到小孩空闲时间不在好好珍惜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劝他去看看书、背背诗。因为我自己知道,如果小时候不多背多看一点,未来更加不可能了。一些家长咨询我小孩应该学什么,我也总把这些东西放在嘴边。

其实似乎又离题太远,害,正如钱钟书所说:“写作是一种冲动”,既然写作至此冲动已尽,又何必照应前文,扣中主旨?将话语一撒,各倾星海云尔。

写于2023年1月